诗文库 正文
得甲妻于姑前叱狗甲怒而出之诉称非七出甲云不敬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七十二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细行有亏。信乖妇顺。小过不忍。岂谓夫和。甲孝务恪恭。义轻好合。馈豚明顺。未闻爽于听从。叱狗愆仪。盍勿庸于疾怨。虽怡声而是昧。我则有尤。若失口而不容。人谁无过。虽敬君长之母。宜还王吉之妻。
补逸书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七十七 创作地点:陕西省渭南市
汤征诸侯。葛伯不祀。汤始征之。作汤征。
葛伯荒怠。败礼废祀。汤专征诸侯。肇徂征之。汤若曰。格尔三事之人。逮于有众。启乃心。正乃容。明听余言。咨尔先格王有彝训曰。禄无常荷。荷于仁。福无常享。享于敬。惠乃道。保厥邦。覆乃德。殄厥世。惟葛伯反易天道。怠弃邦本。虐于民。慢于神。惟社稷宗庙。罔克尊奉。暨山川鬼神。亦靡禋祀。告曰罔牺牲以供俎羞。予厥牛羊。乃既于盗食。曰罔黍稷以奉粢盛。予佑厥稼穑。乃困于仇饷。今尔众曰葛罪。其如子闻。曰为邦者祗奉明神。抚绥蒸民。二者克备。尚克保厥家邦。吁。废于祀。神震怒。肆于虐。民离心。顷绳契以降。暨于百代。神怒民叛。而不颠隮者。匪我攸闻。小子履。以凉德钦奉天威。肇征有葛。咨尔有众。克济厥功。其有儆师徒。戒车乘。敬君事者。有明赏。其有罔率职。罔戮力。不恭命者。有常刑。明赏不僭。常刑无赦。呜呼。朕告汝众。君子监于兹。钦哉懋哉。罚及乃躬。不可悔。
拟册皇太子文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维某年月日。皇帝若曰。于戏。易云明两作离。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盖所以毓其明德。继于正体。邦本由是固。万方由是宁。粤祖宗之阐帝业。亦莫不由此而继于明德。肆予一人。绪承大宝。纂奉丕构。惧有失坠。以贻先帝之羞。永怀主器以继明。用副予不德。咨尔元子王某。袭列圣之姿。体健行之质。吹铜禀异。辨日耀奇。早习德成。克敬师保。事业可大。和顺积中。天纵温文。生知孝悌。洎分茅土。望出东平。符彩昭彰。礼乐文错。固可正位重震。为天下之储君。人神叶从。德任相称。仰稽令典。光载盛仪。是用册命尔为皇太子。往钦哉。夫富贵莫大于家天下。忠孝莫大于敬君亲。俟尔一人。贞于万国。必咨正事。必近正人。必杜逸游。必乐善道。求谏如不及。恶佞如探汤。懋尔厥修。惟怀克和。以贰于朕躬。无忝祖宗之烈。可不慎欤。
山南西道节度使厅壁记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文皇帝初元。始画天下为十道。古荆梁之地。举曰山南。厥后析为东西。天汉之邦。实居右部。桉梁州为都督治所。领十有五州。县道带蛮夷。山川扼陇蜀。故二千石有采访防禦之名。兵兴多故。其任益重。澄清节钺。二柄兼委。建中末。德宗南巡狩。偃翠华而徘徊。箫勺之音。洽于巴汉。戡难清宫。六龙言旋。乃下诏复除徵繇。升州为府。等威班制。与岐益同。地既尊大。用人随异。故自兴元至大和五十年间。以勋庸佩相印者三。以谟明历真相者九。由台席授钺未几复入相者再焉。磊落震耀。冠于天下。去年夏四月。今丞相赵郡公徵还泰阶。遂命左仆射燉煌公往践其武。向之真相。及公而十焉。初公自河阳节度使入操国柄。其后镇宣武以礼悛犷悍。治天平以清去掊克。居大卤以仁苏荐饥。今来是都。蹑二三大君子之躅。道同气协。无所改更。如鼓和琴。布指成韵。羌夷砥平。旱麓发生。人无左言。乐有夏声。俗既富庶。居多閒暇。圜视府局素阙者补之。先是公堂尝为行殿。人不敢斥。别营侯居。应门有闶。棨戟未具。公乃条白上言。诏下有司可其奏。军门肃清。方有眉目。趋而入者。耸然生敬焉。惟梁山国也。其节用虎。出扬其威。入贮宜洁。旧处仄陋。黩其雄棱。公遂分宅之别斋。且据便地。署曰节室。卜刚日乃迁焉。敬君命而壹民心。军中增气而知礼。戟衣既垂。师节既严。流眄屋壁。见前修之名氏。列于座右。第以梁州刺史鼎兴元尹记与今称谓不合。因发函进牍于不佞。且曰。我已饰东壁。以新志累子。于是桉南梁故事。起自始登斋坛之后为记云。时开成二年岁在丁已春二月某日记。
得琴砚古雅堂 宋末元初 · 陈郁
端溪湮塞焦桐已,罗旅文房尚奢侈。
古风雅志莫养成,从此词章堕彫靡。
仙岩名士独不然,家有琴砚皆世传。
熨焦蛇断互左右,俾受弹弄供磨研。
耳根笔泽千载意,字□挽回淳朴味。
乃知旧物是筌蹄,薰染皇坟归茧纸。
百篇因之奏帝傍,帝赉文美承恩光。
归来筑堂标古雅,家学始末示不忘。
迩来相传贵珠玉,或侈金屏誇绣缛。
心游目视溺豪华,继发一言流近俗。
嗟余僻好惟古文,敬此堂名如敬君。
何时登堂相抚玩,古雅之意期与君平分(同上书页三二八七)。
无住坟山溪水 宋 · 张嵲
七言绝句 押先韵
转山溪溜碧涓涓,一勺芳甘信所便。
盖代伟人今卜宅,敬君还似老翁泉。
重送永启还闽予亦从湖上西归 明末清初 · 谭元春
出处:岳归堂合集卷四
白门别时已难别,又复栖盘添几时。
敬君为人交自深,外广中坦志不移。
昨日独上南屏颠,前湖后江淼眼前。
已恨不曾与君往,况隔闽山万重烟。
闽烟楚霾朋好稀,望家各似不欲归。
夜半长叹惊榜人,我竟入楚子入闽。
闽中二三人了了,见之说我与君好。
韬光山下红叶落,敝车过岭无青草。
咏震山岩彭徵君钓台 北宋 · 祖无择
七言绝句 押微韵
闲作山城吏隐居,敬君真逸寓渔矶。
台前岩畔清风在,尚想烟波映芰衣(以上《祖龙学文集》卷六)。
守令论(上)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五○、《云溪居士集》卷一五
覆载之间,有一物不得其所,则圣人以为耻,而况于民乎?故施德布政,有先后之伦,若惠泽之所浸被,则内外远近一而已矣。天下方知万里元元之民,散乎山林川谷中,异趣殊尚,情状万态;然而利害之端,虽在数千里之外,必闻于上,良法美意,虽出于九重之深严,必达于下者,郡邑之官有其人也。人情之所难通,德泽之不易及,常在远不在近,在小不在大。远、小之官,尤人主之所宜慎。近治而远弗洽,内见德而外有受其弊者,未可以言功业之成也。千里之命制于一守,百里之事听于一令。善郡邑之官者,亦善其守令而已。守令善,则天下之民受其赐矣。守令之官,得贤者而为之则善,否则旷而不治。人主易其事而弗慎,汎然与人,而不加择,则贤不肖并进,而莫能尽善。积资累任,人人可以循致。世之所谓豪杰茂异之士,取而聚之于中,有不称者,乃以补外,未可以言慎而有择也。一郡之大,一邑之小,当有弊事遗利,使贤者为之,必将更张兴造,去其所病,而建经久之业。上下牵制,而不得有为,虽有善者,无所骋其才,无以异于不贤者也。操成法以从事,进退之权制于上官,宜于民者或戾于法,关于法者或弗当于上官之意,后时而失利者,十常八九,未可以言不牵制而得骋也。事有速成而功浅,利溥而效迟者。贤者之所为,宁迟而不欲速,慕溥而践事浅。数更易而不得久于其事,则事浅者或成,而慕溥者不效。守令之官,远者不过三岁,近者一再期而已,未可以言久于其事也。人情劝赏惩罚,诱之以所好,则贤者尽心,而能者尽力;随之以所恶,则奸憸易虑,而偷堕抗志。勤弗见异,旷者无害,谁不解体?公卿有阙,取之台省近侍,不及乎二千石之贤者。贤牧良宰与断断自守之人同条共贯,疏怯愚堕、憸巧奸欺弗见黜罚,未可以言惩劝也。任人以事,得其心,笃于所务,则坚致而有成;心不得,则啙窳偷脱,无所不至。去来有时,进不待公,人谁尽心?守令之官,未得者计日而望得,既得者计日而思去,譬如行人之更逆旅传舍尔,非志意之所止,未可以言得其心也。五者之弊,有一于此,不足以驾驭豪杰,经世而济功,而况兼有之哉!故法不可不慎。昔之人以侍从之贤、九卿之贵牧养远民,郎官高第、外吏积功乃得为邑,知不可以非其人也。子贱去掣肘之法,龚遂奉便宜之诏,知不可以有所牵制也。汉宣之时,守令有劳则增秩赐金,玺书劳问,未尝辄迁徙,知不可以数更易也。刺史课最天下,则入为三公,令长政绩尤异,则升为刺史,高者或以治三辅,否则放弃斥逐,不复顾视,知不可以无惩劝也。守令之官,非以功迁,非以罪废,无辄去之理,不以序进之法诱之,知不可以引其心也。龚、黄、卓、鲁,非有大过人之才,际会以成其名尔,后世岂无其人哉?所以驾驭之法异也。辀之良者,马力虽尽,辀犹能一取焉。法之于人,无异辀之于马,操良法以驭奇士,所就非直龚、黄、卓、鲁而已,当有可观者焉,不可不勉也。古王朝之官,尊者止于八命,及其出封,皆加一等,所以重诸侯也。重诸侯者,为其与天子牧养下民也。后世与天子牧养下民,如古诸侯者,守令也。守令之官,亦宜在所尊重乎!夫督税租,配力役,听词诉,决刑狱,不足以尽牧养之道。尽牧养之道者,必有宫室户牖以居之,米谷鸡豚以食之,蚕桑麻枲以衣之,百货器用以利之,教化训道以善之,好恶礼法以制之。使民无冻馁之患,而渐仁义之训,入有父子兄弟之恩,出有君臣上下之义,不冒宪禁,而有耻且格,然后及于租税、力役、词诉、狱讼,乃牧养之功也。然守令不见尊重,则牧养之功不立。何则?不尊者,其势卑;不重者,其势轻。守令之官卑而轻之,则吏民不训。不尊者,人弗荣;不重者,人弗怀。为守令者弗荣而怀之,则贤不尽才。以不尽之才临不训之民,牧养之功无时而立矣,又况非其才者乎?故守令之官贵尊重。若计任举以为令,积资考以为守,长才雅望,擢任台阁,列为监司;循默之徒,分处郡邑,依资补授。守令高第,未尝褒进;清要不称,出为外官。或执政大臣盘渊进退者,悉典上郡。为小邑者,既以疏浅而废功业;据名都者,自谓流落而不事事。中下之郡,上中之邑,因资驯致者,苟简岁月,指日待去,不以吏民为心;有肯为者,或牵制上官,逼迫迁代,谋不得遂。制置如彼,风俗若此,皆非所以尊重之也。夫执政大臣重劳以事者,留之京师,奉朝请可也;清要之官有不称者,置之散地,示沮劝可也,何必剖符分竹,寄以民事乎?郡邑长吏,宜一切选才,去资考任举之格。称职者使久于其事,展尽底蕴。监司上官,董领大略,勿为苛细,如汉刺史六条之制,使得驰骋,略小节,旌片善。令长高第,擢补守倅;郡守尤异,入为公卿。则守令尊重,而牧养之功立矣。兹数事者,皆世之可行者也。不知变守令之法以图治,皇皇然求天下之平,难以言智矣。夫公输子,工之巧者也,无规矩斧斤,则虽有楩楠豫章,不能成器械;无目力臂指,则虽有规矩斧斤,不能致其巧。天下者,人君之楩楠豫章也;良法善政,天下之规矩斧斤也。不得良吏奉承而颁宣之,何异公输子而无目力臂指乎?今之郡守县令,人主之目力臂指矣。成周之时,以六官之属分治乡遂,中郡之吏犹足以训导千里。今宫城之外,则尹之职也;国门之外,则令之任也。人主岂直正朝廷之上,釐百司之事而已哉,必将协和万邦,使黎民于变时雍也。天下方制万里,州郡以百数,县邑以千计,星陈棋布,遍于海内,远去京师数千里,近者亦百馀里,川谷异制,风俗异宜。虽尧舜为君,不能家至户晓而道其善,伊周为相,不能身为人给而致其惠,亦选贤任能,黜陟幽明,振其纲领,要其成效而已。千里之命,制于一守;百里之俗,宰于一令。使贤者为之,则诚心正意,尽公屏私,不以位卑而弗勤,不以地远而弗敬。识虑明达,周知利害情伪。事至必断,动无过举,奸黠佥佞,不能营惑。术业赡富,政事淹练,足以长善惩恶,宣明教化,劝相劳来,抚循吏民。朝廷有善政良法,则悉心尽力达之于下,虽山谷僻陋之地,海隅荒忽之俗,必使受其赐。有不便者,请之于朝,不以挠民。敬君之事,如父之令;爱君之民,若保赤子。苟利于国,苟便于民,虽触忌讳,冒威怒,不敢顾望,徇私忘公,以求便安。如是,则户口滋息,财用赡足,率礼训德,而有耻且格矣。使不肖之人为之,不肖之人猥琐蒙蔽,浅陋轻脱,已不足以周物之利害,照人之情伪,立政立事,胜残去杀矣。加以无向公之心,挟徇私之意,不量材,不度德,惟利是嗜,苟得无耻,思虑经营,不及所职。朝廷虽有良法美意,不能推明宣布于下,具为虚文,使民不被其赐。有不便者,民虽甚病,顾望畏避,不以上闻,专务以趋和为事。时务辩治,则肆为惨毒,残剥生齿而不顾;济以宽厚,则法之所禁者,一切纵弛,败坏纲纪而不问。以谓不如是,则不足以奉朝廷之意,趋时变之宜。彼其心非通知治道之理,真有意乎奉朝廷之法也,直奉迎时事,干誉慕进以成其私耳。所使承流而宣化者若是,而欲使天下之民富庶以善,底于平治,其可得乎?唐元紫芝为鲁山令,明皇大酺,召郡县声伎,捋较胜负。时守令人人争饰倡优,为瑰丽之玩,紫芝独将乐工数十人而歌于蔿。李德裕观察浙西,敬宗命造脂盝妆具,索盘绦缭绫千匹,谏而弗进。阳城守道州,岁贡矮奴,奏而罢之。此皆近世守令之贤者,无顾望趋和之心者也。故当时赖其德,前史载其美。使为守令者忠于国,爱其民,皆若是三人,何虑不治?鲁国之政未及于善,子贱为宰,单父之民弹琴而化;汉宣之治不为无术,龚遂未用,渤海盗贼弥岁不解。故知人主之吏,惟守令为急。守令善而郡县治,郡县治则天下无事矣。世或有谓两汉多循吏者,去古未远,世质民淳,故俗易训而政易成。此殆不然,试粗论之。夫民犹水也,水之为物,疏高以注下,则隤崇崖,转巨石,无所不至;潴之以为渊,则湛然澄寂,寄遗箨、汎脱羽而不运。是岂水之不同哉,驱制之势异也。故纣桀在上,百姓鄙夭;汤武因之,跻于仁寿。若曰古则淳庞,历世既远,浸以彫丧。自有生民以来,迄至于兹,不识几千岁矣,天下之人当为魑为魅,诡谲变怪,不可复治;何今日之好恶趋舍,曾不少异于古之人?是知民无有不善,亦无有不恶;世无有不厚,亦无有不薄,视训道者何如耳。太上示之以德,故淳厚之风立;季末牖之以刑,故佻薄之俗成。使今以商周之政治民,虽使为商周之民可也,何但两汉而已哉!循良之绩,盛于二京,后世守令,鲜或可拟,有自来矣。昔秦人以烦苛密察,吏民罢瘵,丧其大宝。刘氏得之,以秦为鉴,矫枉便民,道崇宽大,政尚简易,故虽建守令以分治郡邑,而驾驭维制之方,不异于古。分符竹者擅一郡之政,绾铜墨者专百里之权,贤能之士得举以自辅,奸猾之党得诛以正法。久于其任,民吏服习,虽丞相遣吏分部按刺,所问止于六条,纠其大过而已。法既美矣,加以闳规夷旷,禁网疏阔,期会簿书,目不烦数。郎吏贤者,始得补令;郡守高第,入备三公。两汉之盛,其制若此,故龚、黄抗清尘于前,卓、鲁振高风于后,其馀英猷茂绩,应时而造者,不可胜纪,咸足以光华帝载,表著方来。夫鲁邑为政,先虞掣肘;渤海胜残,终以便宜。郡邑之势,古今之情,未之或异。后世驭县以两汉之术,则两汉之吏出矣;不由其术而冀其效,何异指燕然而驰辕,庶游目于七泽乎?
义命策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三、《九华集》卷一○
人之言曰:晏大夫平仲,其列国知命之士乎!平仲之知命也,国有道则顺命,非道则衡命,然则不知命无以为晏平仲也。愚曰:不然,是不知晏大夫耶!夫因义以达命,然后知命,此吾见晏子之大也。如不知义,达命何为?又曰:肥相国,其战国尚义之士乎!敬君而守义,义在与在,义亡与亡,不义不亲,无以见肥君也。愚曰:不然,是乌知肥相国耶!夫顺命以守义,然后知义,此吾见肥君之大也。如其专义于命,何益!呜呼,因义以知命,顺命以行义,古之士于此,亦一之而已矣,是未可异也。秦汉以还,荐绅士大夫不自义命之本溯之,弊流于末也。是故势不可仕或仕之,不可死则亦未尝不死也。呜呼,以是为义,其亦末矣。故一触其间,有感粟以自刭也,闻车鸣以自劾也,上书而列党与也,流血而佑佞臣也,此尚义而不知命,此之谓逆天也。若夫任命而流放,则士之过特甚。呜呼,以是为知命,抑其末也。故颠倒错乱,有口而不能言财利也,手不能执珠玉也,举臆而效驴鸣也,被发而更狗窦也,是任命而不识义,是之谓废人矣。呜呼,自圣人观之,两者胥失矣。悖天者其罪诛,废人者其罪亦诛。后之士如更其二而贯其一,庶可免矣,圣人又何诛焉!虽然,义命之大,五经宜志,而志者盖鲜焉。曰五经非略也,难言也。大言则学者不信,小言则学者不畏。虽然,经亦略言之矣。《易》曰:「乐天知命则不忧」。君子不可不顺命也。《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君子不可不达命也。观乎此,亦可以知命之说矣,而况五经列义之多乎?虽然,夫子之罕言何也?是使学者行义以达命,非欲任命也。扬雄曰:「吉人凶其吉,凶人吉其凶」。雄岂专命耶,亦岂专义耶?
王爚故妻令人周氏特赠硕人制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一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七二
旷荡之典,极昭漏之恩;伉俪之情,无没存之间。尔以望族,嫔于名卿。敬君子而无违,可书彤管;哀若人之不淑,莫续断弦。属馂惠之旁流,嗟徽音之未远,其从夫爵,以慰闺魂。可。
太阴历八月十三夜,念造邦不寐,起步月下有作,寄君渝州二首 其二 现当代 · 胡惠溥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三部
渝水论交卌载馀,屡承教诲敢忘之。
敬君原自同兄事,待我依然似弟疑。
鸿雁无凭书断绝,石桥空忆梦还迷。
今宵遥倩天边月,倩寄兴师问罪词。
偕谢伯子吴达生黄虞六观梁氏家藏古鼎卣窑盘各器作 明末清初 · 黎遂球
明霞冷澹晴窗寂,花底方袍神踧踖。
敬君古器列参差,提出金屏如遇鼊。
腐儒稽考何曾记,染面宝光酣一醉。
生平耻作汉下人,从此须眉解安置。
斑斑血肉云雷死,金人先辈山之子。
陶公酒意嵇生琴,侣□□格其堪拟。
定州陶师烟云手,要与千秋争鼎卣。
桃花嫩肉古窑盘,遂入桃笙殿相偶。
次第摩挲眼为寿,翠冷脂憨罗左右。
君家四顾非人有,鹦鹉停歌花笑酒。
神驹湿血络明珠,高楼小榭红氍毹。
千金不惜贮情嗜,人生过乎浑閒事。
琅玕作庋白玉床,歌以识之能不忘。
李郭论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六一、《柯山集》卷三八、《苏门六君子文粹》卷九、《皇朝文鉴》卷一○○、《圣宋文选》卷二七、《文章辨体汇选》卷四○○
雄杰好乱之士,可服以天下之大义,不可掩以匹夫之小数。何也?彼其心甘为理屈,不肯负人以其智,幸而掩之得志,其后必大乱,凶悖放恣,而后其志乃已。此不可不慎也。汉高祖苟一时之便,伪游云梦而执韩信,虽能执信,而信之反心自此生矣。当此时,高才智士亦有轻其君之心,故英布、贯高之乱继踵而起者,此非服英雄之道也。李光弼提孤军与安、史健贼百斗百胜,其治军行兵,风采出郭子仪之右。而当时诸将皆望风服子仪如敬君父,而光弼之在彭城,诸将已不为使。子仪能使吐蕃谓父,而史思明乃上书请诛光弼,大抵光弼之实不及子仪之名,子仪安坐而有馀,光弼驰骋而不足。予尝思其故,读《史思明传》,见光弼使乌承恩潜杀史思明事,而后知李、郭之优劣。盖子仪之为人至诚不欺,主于忠信,其胸中洞然大人也。故静则人安其德,动则人服其义。光弼用乌承恩使袭杀史思明,此虽狡夫诡道之常态,意其人必雄悍骠勇,而中有所不可保信者。市井之智,盗贼之谋,有时而用也,不然何以召史思明之侮,而田承嗣之膝独为尚父屈欤?此于服人之道小矣。呜呼!成事以材,不若以德;服人以智,不若以理。惟德与理,始钝终利。以之治大,以之行远,未之有悔也。
按:此篇草斋本、吕本并题作《李郭优劣》。
卓推官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八
初,艾轩林公有重名,学子云集,门下高弟甚众,君居其间最幼,诸老生往往避席。十五拔乡解,于斯时也,君志气略如孙策下江东时,然南宫累战不利。及奉绍熙癸丑廷对,四十馀矣。盖流落州县又四十年,年八十四,以绍定己丑二月某日卒。乌虖,命也夫,命也夫!君卓氏,讳先,字进之。其先自扶风徙闽,居于莆。曾祖某,祖某。父某,从政郎;妣太安人郑氏。君文高而气直,据经是古,以此屡摈场屋。居官廉靖自守,无老人日莫途远之态。为龙溪县主簿,岁旱疫,君施药,多所全活。太守傅公伯成闵雨,须发为白,檄君祷灵著庙,返命雨至。父老诣郡谢,傅公曰:「此主簿雨也」。为永庆军节度推官,郡倚以治。太守欲畀京削,君曰:「吾素无荣望,故心平而气和,一开其端,方寸扰扰,自此始矣」。因辞焉。为增城县丞,常可否邑事,长官赖以寡过。踰四考不得代,经略使辟新会令,君曰:「吾老矣,落南忘返,它日何以见鲁卫之士」?复辞焉。用省罢法去为建宁军节度推官。亢旱,松溪、政和、建阳、浦城四邑仰食下流客米,至是府禁米舟出城。公争曰:「四邑独非建民乎」?太守史公弥坚不以为忤,益重之,然君倦游归矣。岁晚里居,食岳祠之禄,贫无甔石,客至必命酒,歌声出金石。遇空无时,留客清谈乃去。中更祝融回禄之厄,图史器服皆尽,人疑君不堪,君亦不改其度。夫人黄氏,贤而好施,先君二十年卒。嘉定甲申,君以夫人祔于兴教里芹山先茔,右为寿圹。四子:用光;次用伟,早世;次用卨,后叔父允;次用龙。一女,适赵时傥。用光等以某年某月某日举君之柩合葬,使来谒铭。昔子贡问:「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君自重寡合,而崇禧陈侯宓、闽清郑令君爚皆称君不容口,陈、郑一乡善士也。孟子曰:「观远臣以其所为主」。君初筮为傅公所知,傅公后贵显,终身敬君不衰,傅公一代端人也。乌虖!君可以铭矣。抑余有感焉。世常谓才与名相须,位与年不相待,君有贾生、终童之才而少不策名,有公孙丞相、贡大夫之年而晚不得位,然则君自处虽无恨,尚论人物者不能不为君恨也。铭曰:
吁嗟君,少崛奇。既期颐,不惰衰。廉自持,吟自怡。吁嗟天,理难推。巢见焚,藁无遗。今不铭,后孰知。
审渊弟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四、《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一
君名希深,字审渊,年三十五,淳祐丙午九月甲子卒。配林氏。三子:吉甫、矩甫、南甫。南甫后伯兄都官。二孙尚幼。明年八月丁酉,葬君于延寿山之原。大父讳朔,父讳起晦,仕皆止馆阁,年皆不登五十,而在当世仁人志士之目。君素修洁,又习见家世旧事,故自重而寡谐。时人或以华藻发身,君悔少作不为;或以机巧成家,君无一钱悖入,故久幽而终寠。然余观发身者多合世而离道,成家者类损物而丧德,以此贤君敬君,而于君之死尤致其悲焉。初,两麟台公立节高,遗业薄,小麟台公当任子辄先爱弟,君遂终老布衣,谈者至以廉逊为迂。嗟夫!信斯言也,颜回有屡空之悔,夷齐抱失国之恨矣,彼戚君不遇而又迂君之父祖者,恶足以裁量吾家哉!君虽隐约以没,而吉甫与二季俱力于学,天将有时而定矣。铭曰:
昔在伯起,清白传子,德公所遗,曰安而已。清犹近名,安则履常,余尝论之,庞贤于扬。嗟乎审渊,斯人之徒,尔归其全,吾铭不诬。
林韶州墓志铭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绍定辛卯,叛将李全犯扬州,恃锐轻出,为王师掩击,殪城下。其妻杨姑,山东剧盗杨安儿之女。安儿首乱山东者,兵败逃海死,姑勇而黠,其党奉以为帅,自于行伍中择全嫁之。全素健斗,及归朝廷,全连节旄,姑封小君,名为忠义,阴贰于鞑。驻军山阳,虽隶制置使戏下,然戕许国,偾刘琸,逐姚翀,杀命士苟梦玉杜耒,当国者不能讨,益骄甚,全至饰珠翠以求媚于姑,士大夫视山阳如蛇乡虎落矣。莆人林君景复既历庐□尉、调泉州节度推官矣,改授淮安州法曹以往,时论壮之。安晚郑公时在琐闼,饯诗有「淮海辕门立奇□,要看左袒为刘时」之句。至则改淮安令。未几全叛,既舆尸归,杨姑者惧朝廷必讨,遂扫众,尽俘执南官北去,君亦在其中。留落海州三年,胶西半年,青社七年,贼防守苛峻,君挺节无所污。饥饿,并日采梠拾橡而食,或卖卜教小童以自给。南北隔绝,家人不知君存殁,母妻以忧卒,赖信庵丞相赵公在淮间,念君陷贼,遣间物色。君素不忘本朝,艰难中肘县印卧起,屡以帛书报虏机事,人始知君不死。赵公复捐金资召,卒藉其力自拔而归,庚子四月也。赵公奏曰:「林某十年北地,万里来归,县印犹存,告身如故,乞旌擢以劝尽节者」。君强仕游边,比反国须皤然矣,平章乔公、杭相李公议擢君于朝,不果,诏改宣义郎、通判海州事,改淮安州,始闻母妻丧,哀动行路,乞解官追服。起复通判庐州,吕帅文德虽武人,知敬君,奏除参议官兼倅,盖周旋两淮者复六年。改湖南安抚司参议官,知南恩州。久旱,郡有疑狱,亲鞫得情,谳上之日,大雨。重赏捕劫海者,盗发辄获,舟行鲸波如枕席然,在郡三载,境内称治。擢知韶州,陛辞,上问在山东几年及虏中事,公历历以实对。上嘉奖,慰劝之曰:「曲江佳郡」。君顿首言:「地接江西、湖南溪峒,臣愿布宣德意拊循之」。韶亦至,君至而两郡逋纲餫如山,急符交至。君未数月,□□□。人徒见君久仕边地,意其为疏宕跅弛者,然君两牧南州,乃密察细谨如常人,待僚佐均兄弟,视民如子,积劳致病,犹日坐铃斋治文书。疾棘,怡然曰:「吾不死青齐而终于韶,幸矣,复何憾」!以宝祐四年六月某日卒于州治,积阶朝散郎。明年丧归,以四月某日葬于某山之原。君寤寐功名而不汲汲谋身,有庆寿及平解任转秩赏,皆耻自言。同时陷贼有周子容□主簿者,后君来归,由右选得朝奉郎。或谓君赏薄,君曰:「命也」!卧病始叙述平生,若乞怜于君父者。经略使马公天骥言君志节与周子容朝奉事同赏异,其守曲江,清约岂第,乞于遗泽外特加异恩,未报。林氏尤盛于莆,君世居米食。曾祖需,赠奉议郎。祖丛,擢进士,知横州,号野庵先生。父应辰,赠朝奉郎。君实野庵之□子,朝奉郎早世无嗣,野庵治命以君继而受祖泽。后君升朝,赠生母郑氏安人。前配方氏,今配吴氏,俱封安人。三子:长坚友,前卒;次端友,次益友。三女,进士陈德新、方铣孙,登仕郎郑孟远,其婿也。君豪爽磊落,重气义,轻财如粪土,家无宿舂,而西北老校退卒依君者不下数十人。遇空乏时,人不堪忧,君高吟长啸,□若厚禄,故人或致买山钱取酒金,辄散与贫交寒友,明日复尽,身后田庐萧然。喜为诗,虽间关兵火、万死一生中,篇什不废,晚笔尤老。自号全璧,有集若干卷。余尝谓爱君之深者信庵也,期君之远者安晚也,然安晚徒能识之于陷贼之先,信庵不能扳之于既返国之后,何欤!曩余尝叩信庵:「今习边事者少如林某,岂不值一淮郡」?公怅然曰:「守边须奇庞福艾者,此君骨法稍薄,吾使人推其命亦然。寘之中州,乃所以爱之也」。及安晚再相,余曰:「景复其来乎」!然竟淹留恩平不召。盖爱之深、期之远者于君仅如此,况靳靳不相知者哉!昔大将军以李广数奇,不使当匈奴;相者见班超曰:「君燕颔虎头,万里侯相也」。窃意君命类广,而相不及超欤,呜呼悲夫!君讳兴宗,景复其字也。铭曰:
昔邺邦光,狨鞯荷囊,充也绣裳。一旦仓卒,贪生屈膝,北面臣贼。君秩甚卑,俘执十期,挺身而归。南人押玩,北人惊叹,曰此铁汉。岁晚凭熊,祲雾墨浓,面有□容。或绘麟阁,或死浪泊,高下厚薄。孰主尸之,彼成此亏,彼合此畸。惟其志节,不可诎折,矧可磨灭!
代阳翟令右宣义郎孙愭作进其父资政尚书康简公永文集上宰相执政书 北宋 · 李廌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济南集》卷八
某闻之孟轲曰:「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夫仁不遗亲,故为人子者当竭其力,力之所可至必至之,子之职也;义无后君,故为人臣者当尽其忠,忠之所可达必达之,臣之愿也。由是观之,臣子之分,忠孝之节,苟有可为,不敢不勉。某事亲之日短,而禄仕之位卑,窃味孟轲之言,以原仁义之实,不量其愚,欲成先志。虽事亲之日短,而报亲之意长;虽禄仕之位卑,而敬君之心重。伏观国朝著令,某品官许进家集。重念先君子康简公逮事四朝,周旋五纪,惟忠惟清,惟诚惟敏。爰自英皇之殊擢,获侍神考于颍藩,屡被宠光,遍历禁从。入尹大京,出总连帅,晚升常伯,进长天官,复领祠宫,留侍经阁。隆恩优眷,缛典异数,固已极矣。然屡欲登庸,而每以疾谂,天既柅之,又从而陨之。呜呼!某不令,不足以尽先君子之德,而子之誉父,或讥其私。泛听士大夫之论,与门生故吏之语,咸谓以文名世,以德服人,才称王佐,政为吏师,其实匪诬。谟虽陈而未及施,材虽用而未能尽,有大勋劳于王室,而遗爱半天下。平生云为,备在遗藁。某不能效迁、固父子嗣成一代之文,不欲藏之名山,以俟后世,编类缮写为若干卷,名之曰某集,献之阙下。某之志获伸,是乃先君子之志也,为子之职,仅能无旷;以先君子之忠而献之,是亦某之忠也,为臣之愿,斯亦无愧。然以疏远小臣,冒雷霆之威,非在位辅相之臣,内为左右之容,进为佽助之援,则某虽志勤心劳,自何能为当轴闻听。恭惟某官弼亮人主,调一天下,建皇极之道,致太平之业,豁然洪度,以万物为心。凡天下为臣若子,皆蕲人趋仁义,家习忠孝,俾百志惟熙,而庶政无疵。则某悃愊,必与之进。异时切于求言,咨访侧陋,一介之士,有片言之善,犹且尚书给笔札,束帛贲邱园;矧先君子从大夫之后,参内朝之议,奄违圣代,才及四期,其忠言嘉谋,遗风馀烈,晔然未远,迹犹相踵,而事或相仍。如覆视之,尚可裨日月之明,而助庙堂之虑,贤于匹夫远甚。阁下垂念之,俾先君子之文上通天陛,备承明清燕之览,颁之秘书,藏于四库,万世之下,犹有曜焉。先君子虽赍志九原,其亦无恨矣。非阁下畴能成之哉!夫俾先君子蒙二圣之眷,殁犹不忘,则君臣之义隆矣。先君子于阁下有僚寀之旧,殁犹显其名于无穷,则朋友之亲笃矣。先君子之遗体,惟某一人,俾勉忠孝以效臣子之节,则父子之恩深矣。阁下当万邦具瞻之地,以维纲风化,一举而三美从之。故区区之诚,非阁下莫能成之,而三美者,亦阁下之所当务也。干冒云云。
陈善闭邪谓之敬 宋 · 刘安上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六七、《刘给谏集》卷五
君子之事君,尽心焉耳矣。言而不心则近谀,貌而不心则近佞,谀且佞,君子不为也。故尽吾心之所可欲者以事君,则凡所谓善者,无不陈也;尽吾心之所欲去者以事君,则凡所谓邪者,无不闭也。陈善闭邪,此人臣之所自尽者,得不谓之敬乎?窃尝谓人臣之立乎本朝者,岂皆出乎爱君之诚也哉!贪夫爵,慕夫禄。其未得之也,则谀言柔色以入之,其既得之也,则又谀言柔色以守之。不为是者,或以财利说其富国,或以勇力说其彊兵。不为是者,则为盘乐奢泰说其乐逸。是三者,君以为忠,臣以为贼者也。彼其心岂不知好利足以虐民,好兵足以害国,而盘乐奢泰之不足以保其社稷也?特其心不出乎爱君之诚,是以若此,然而不敬莫大乎是。嗟乎,孟子之时,兹弊甚矣,天下之士亦孰知有爱君之道哉!盖其献言于君者,不过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而已。又曰:「我善为战,我善为阵」而已。当时之君不知其非,且从而尊之曰:「此良臣也」。而孟子者,乃明其说之不可,独区区以仁义为说。彼好勇也,我以文、武言之;彼好货也,我以公刘言之;彼好色也,我以太王言之。是皆所以引其君以当道而格其心之非,则其敬君为何如哉!彼景子者,方且以不朝王为言,是乌知孟子之所以敬其君者,不在于声音笑貌之间,而在于中心之诚。故曰:「齐人莫如我敬王也」。
送汤士美之秀川户曹序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一、《蠹斋铅刀编》卷二五
戊子春,予始与君之兄朝美遇于镇江。朝美简而文,刚而不犯,予固乐从之游焉。其后因朝美而识君,君之才盖不愧其兄者也。今三年矣,其好未始一日替也。予穷于世久,怒辱而狎侮之者多矣,而君兄弟独加敬焉,予不知其何以得此也。今年冬,君将赴秀之户曹掾,自句容来别予,且乞言以为赠。予自视其言之不足进也,而君之请不已。呜呼,其可以予之陋而孤君之意哉!向予见君之家居也,仰有趋,俯有诺,优游而自适者累年于此矣。一旦出而为吏,官长之严、符檄之繁、吏民之欺,毕萃于前,凡事其能尽如人意耶?释家居之乐而任此责,君亦少劳矣。虽然,吾意君有所不能免也。夫四民各有业,而世禄之家以仕为业者也。敬君之事以贲其宗,此父兄之教而可忘乎?今国家入仕之涂虽不一,而公卿大夫之世进而得美名者踵相继也。君之阀阅既不下彼,而其才又与之颉颃,则虽欲退而不售,其族姻亲党盖推而莫之容也,君其可以惮是劳而不行乎!夫志于学而不志于用,君子谓之固;席宴安之乐而隳世家之籍,君子谓之陋。固与陋岂予所望于君者哉?传曰:「怀与安,实败名」。君其勉之。